成為職業插畫家(3):隨波逐流也是一種成長的方式

「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但我總該知道自己不要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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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械般的生活中學習聆聽自己

「覺得人生好無聊,每天都過著機械式般重複的生活,對於日子沒有什麼值得追尋,也沒有什麼好期待的。」在人生的某些階段,我時常有這種對於生活的無力感,覺得每天的生活都索然無味,光是要跟床與棉被說再見都是一段天人交戰。而不僅僅是我,其實多數人現階段的生活仍是如此,過著日復一日的規律行程,沒有什麼不好但也沒有什麼熱情,反正就跟著多數人的腳步,心裡想著這樣總不會出錯了吧(?)。

在回頭看我的成長歷程,有許多時候都是與主流價值觀妥協的存在。就某種程度上,我認為隨波逐流並沒有什麼不好,一則它讓你處於安全的姿態,不會過於出眾、特立獨行,也不會成為被罷凌的箭靶,畢竟人是一種群聚的動物,過於特立獨行往往使自己趨於危險;而另個對我而言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從眾行為中,學習聆聽自己的內心,明白哪些選擇對你而言是不喜歡的、不重要的、可以被刪去的,然後就能在一步步汰舊換新的過程中,朝心目中理想的自己接近。

接下來我會在不同篇章列舉一些一路走來讓我慢慢釐清自己喜歡什麼(或更精準地排除不喜歡什麼)的關鍵點,它們不必然是在選擇的當下就顯而易見,反倒往往是經歷了一段之後才了然:This is not my thing!

選組:興趣與主流價值的戰鬥

我想,這對於一個高中生而言,應該是人生中面臨的幾個重要抉擇吧!儘管現在看來根本不算什麼(?)我還記得高一的成績還算不錯,那時候對於興趣性向測驗還沒有那麼積極地被推廣,整體社會氛圍都認為男生應該要選理組、女生選文組,而這個選組氛圍也默默被貼上許多性別標籤。還記得當初其實內心是想選文組的,但礙於主流價值以及當時鼓吹的跨考風氣,硬著頭皮選了不那麼感興趣的三類組,而那段日子也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於喜歡的事物以及不感興趣的事物學習能力間的落差。因為當你真正從事自己的天賦所在並藉此活出你的原廠設定時,很多時候都可以毫不費力。畢竟真實地活著,就是最大的影響力。(參考書單:人類圖自學聖經

高中最令我頭疼的科目就是數學、物理、化學,雖然表面上每次段考都好像有一個不差的成績,但我其實心裡明白它們都是仰賴我的短期記憶練習來的,它們從來沒有被溶到我的血液裡頭,成為我的一部分。有時候下課時間,會看到同學在針對某些數學、理化題目討論的興致勃勃,但這些事件除了為了考試之外,從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它們只是被應付的存在,然後在一次又一次的段考後被拋到九霄雲外。直到後來學測考完放榜,數學、自然又滑了個鐵爐,可能跌破不少人眼鏡,但我其實心裡明白,它們從未成為我的一部分,而這樣的結果好像也不那麼意外了。

NHCA 17 th

社團:將就不是最好的答案

高中時期除了學業之外,另一個佔用比較多時間的就是社團。我當時參與的社團是班聯會,主要負責規劃執行一些校園的大型活動,比方說:迎新、舞會、書展等。其實會參加這類社團是貪戀那看似光鮮亮麗的風雲人物光環,如果高中生有階級的話,那會玩又會念書的自然而然就會成為上等階級,尤其是參加熱門社團的學生。當時班聯會的分組有:活動、公關、美宣、學藝,我不知道是被什麼雷打到,壓根認為學藝就是跟班上的學藝股長一樣,做一些教室佈置相關的美術工作,孰不知那個其實被劃分在美宣之下,而我就這樣將錯就錯地在學藝組實習了一個學年。

準備升高二前,社團要交接迎來新的幹部,我那將就的態度必然也不是什麼值得脫穎而出的表現,所以一開始並未獲得一官半職,但由於我自覺還算乖,又和新任幹部夥伴有一定的認識,所以某天學姊們便跑來問我要不要擔任總務長這個職務。其實我過去沒什麼管錢的經驗,對於管理別人的錢也感到興致缺缺,但因為幹部裡有好幾個好朋友,又聽說會安排另個人跟我搭檔,我也就硬著頭皮答應了,孰不知那是一段黑歷史的開端……

高二開學沒多久,我的總務夥伴就因未來規劃出國留學了(OMG OMG OMG……),是的沒錯,我打著有人互相照應的夥伴就這樣離我而去,所以多數時候我是一個人處理這些活動的帳務,而在那個Excel還不太會用的時期,記帳這件事簡直是個惡夢,畢竟有記過帳的人都知道,錢絕對不會多,如果有任何出入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而在這些逐漸累積的出入下,我捅了一個大婁子,帳面上的金額跟實際剩餘的金額有很大的出入,甚至入不敷出。還好後來社團裡的夥伴們幫了我很多忙,也有人跳下來一起處理這些帳務,還麻煩指導老師協助後續補救,才平息了這段風波,但我也再度認清自己的性格特質上有哪些不足,特別是針對某些特定的工作內容,比方說面對記帳的細膩縝密以及對於繁瑣事務的接納程度,也更強化了我對於自己直覺的信任,因為「將就不會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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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計畫:我是被撿回來的落水狗

前面有提到我在大學學測又滑了個鐵爐(嗯,歷經了連續兩次大考都被數理擺道後),我終於又認清了一部分的自己,或說,終於選擇開始面對真實的自己。那時候對於學測成績不抱希望,只能埋頭準備指考的我,某天迎來了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繁星計畫」(我們那屆開始試辦)。

繁星計畫是為資源條件不足的優秀學生提供了較佳的升學管道,對於導引學生就近入學、推動高中就學社區化、促進城鄉教育均衡發展以及豐富大學校園多元文化等方面,都有顯著成效。(摘自維基百科

雖然我的學測分數不佳,但由於以往的在校成績還行,所以被學校通知有機會參與繁星計畫的撕榜甄選。那個時候,其實我已經打從心底下定決心,假如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要選一個靠近我興趣取向的學校,跟那些與我無關的公式說掰掰。

時至今日,我的身體都還記得當初的興奮感。

某日午後,有機會角逐繁星計畫的學生被召集到大講堂,台上貼著那些等著一個個被撕去的大學清單。我找了我高中最要好的朋友陪我一起,去等待一個看似渺茫的機會。在承辦人說明完計畫內容以及規則之後,我的腦中不斷盤算著各種希望與失望的可能。當時我給自己的選項是「台大」與「政大」,如果沒有的話就還是認命點拼指考吧!但在校排名在我前方的有好幾個是文組的學生,怎麼盤算都輪不到我,而果不其然校排第一的女生就把台大的名額搶走了。

學生一個、一個上台,我的心臟也噗通噗通地跳著,就好像站在崖邊,希望與失望僅在一瞬之間。只是神奇的是,後來在我前面的文組學生沒有一個選擇政大,他們各自挑選了其他縣市的學校,我不確定確切的原因是什麼,我只記得當台上叫到我的名字時,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的好朋友,然後下一秒便是又叫又跳地衝去台上,把我的機會從榜上撕下,彷彿我的祈禱得到了回應。而時至今日,我的身體都還清楚記得當初的興奮感。這件事讓我明白,當你誠實地忠於自己時,不僅僅宇宙會幫你,而你也不會忘記那種全然地被支持的情緒感受。

在這個篇章裡,我節錄了自己在高中時期幾個比較重要的轉折。這些事件的發生,讓我明白隨波逐流本來就是人類的天性,但要如何在跟隨大家流動之餘,又慢慢地意識到哪些部分是不屬於我的、不喜歡的、不擅長的,並在接下來的過程中一一將它們丟下。此外,除非已別無選擇,否則請聽從你的直覺以及那些令你興奮的選項,而非將就,因為將就不會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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